作者 : 艾玛‧赛佩拉
图片 : Shutterstock
研究员问及耶鲁大学的同学,对于终于挤进这个窄门有什么感想时,一般人想像的答案可能是「自豪」、「荣幸」、「开心」。对吧?毕竟他们美梦成真了。
并没有。
这些冲冲冲,冲进了耶鲁的资优生,给出了两种答案:「压力很大」、「累死了」。
这些回答听了真让人洩气。
接着,研究员又问这些学生:「你最想感受到什么样的情绪?」
再往下读之前,请先花一分钟想想你的答案。满足?快乐?功成名就?
不。是「被爱」。被爱!
所有这些努力不懈,还有那种种的压力与疲累,都代表我们拚了命在追求被爱。
渴望获得外界的肯定,并不是耶鲁学生的专利,而是世上最常见的事情,这也是很多人为什么都曾或多或少牺牲自身需求,也要追寻归属感的原因。
当然,渴望拥有归属感是根深柢固的本能,也是健康的表现。在人类历史上,我们一直生活在家庭、团体和社会中。从出生到老去,我们与他人建立联繫,需要彼此来获得人身安全、心理健康、社群支持与情感连结,这对于生存至关重要。
从演化的角度来看,成为异类或被排挤就相当于被宣判死刑。这或许也解释了为什么我们会进化到觉得被拒绝是一件很痛苦的事──它会触发身体疼痛时,脑部所感知到的类似区域。
研究人员发现,除了食物与住所之外,我们最重要的需求就是积极的社会连结,这有利于我们的身心健康。能与他人保持良好关係的人,陷入焦虑与忧郁的比例较低,寿命会延长百分之五十,免疫系统更强大,生病更快复原,即使罹患大病的存活率也会提升。
我们天生就会寻求社会认可,甚至才四个月大的婴儿就更喜欢被肯定而不爱被拒绝的声音。我们从小就被教导要融入家庭、学校、朋友群体和社区。成年后,我们会持续调整自身的行为,去适应恋人、朋友圈、社区与职场。无论是否有意识到,我们都会自我调适以因应性别、国籍、宗教、社区与文化等规範。
再叛逆的人,也会遵守某种规範。譬如很多重机俱乐部就会奉行自由与反抗的价值观,如同一些典型标语上所写的:「成为骑士吧!让他们知道自己错了」、「不能骑车,毋宁死」。但这些社团也往往有着严格的行为守则、明确的阶级制度,以及期望成员遵守的团体规範。他们骑的机车跟身上的刺青或许看似叛逆,但其实那是种统一的制服。但凡是人──不论他们看起来有多凶狠多强硬──都有同一种软肋:渴望归属感,和耶鲁大学生一样都渴望被爱。
伪装,就是逼自己讨厌人生,然而,这种渴望融入群体而不想被排挤的强烈愿望,可能会导致人们「变形」,也就是把自身的需求、偏好、信念抛诸脑后,呈现出他们认为更容易被接纳的模样。
我大学毕业后就搬到中国生活,当时我并不会说中文,所以感觉分外孤单。我渴望人际接触,再阳春的都好,像是能接到老家打来的电话就很不错。
有天我正在洗澡时,电话铃响了,我浑身溼答答地就跑出来接。管它毛巾不毛巾的,我才不要漏接这通电话。(当年并没有什么FaceTime 之类的视讯功能,所以你光着身子讲电话也无妨!)在跟老妈聊了十分钟之后,光溜溜站在那儿发抖的我才注意到窗户外有动静。(上海因为空间有限和人口过密,建筑物都靠得很近)就在离我只有一英尺远的地方,窗外站着三位上海男人,他们正把身体探出阳台,看我看得很过瘾。
你或许不曾经历过浑身滴着水,还充当裸体模特儿的情况,但你应该能体会在最***、最尴尬的时刻被人看到的羞耻感,你的脸颊会因为觉得无比丢脸而涨红。
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会极力维持表面上的体面,以免被看穿其实过得很辛苦。这也是何以那么多人宁死也不肯上台演讲,因为他们不想有任何被嘲笑的机会,而被嘲笑就代表不被认可。按照这种逻辑,我们当然会改变自己的模样以赢得他人的肯定。然而,为了迎合别人而改变自己,其实也是种拒绝,而且拒绝你的还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──你自己。
我一个同事的姐姐莎拉,被诊断出罹患一种疾病,医疗人员建议可以藉由更健康、更有机的饮食加以改善。但她却拒绝这个建议,因为这代表她会因为改变饮食选择,而在她的社区里成为异类,不是个「正常人」。看到了吗?对莎拉而言,归属感比活下去更重要。普天下的人类为了融入群体有多不择手段,由此可见一斑。
看不见的情绪假面
伪装自己呈现出与自我不符的样貌,对你来说就是一种束缚,因为那会让你耗尽精力,痛苦不堪。你会感觉到:
●恐惧:毕竟,不是出于本心的人设,随时都有应声倒塌的风险。一旦人设被拆穿,旁人发现你真正的样子,你就可能被抛弃。
IG的前网红克拉拉‧达勒(Clara Dollar),曾为《纽约时报》写过一篇让人怵目惊心的文章。她描述自己是如何在恋爱关係中装出一副高冷的酷样,只因为她觉得那就是自己的「品牌形象」,而对方爱上的就是自己在IG上的这种人设。果不其然,她的下场就是失去对方的爱,而那其实才是她真正在乎的事情。如今,她已经取消IG帐号了。
●忧郁:诺拉‧文森(Norah Vincent)曾乔装成男人,进行为期一年的实验,然后将这场实验写成了一本畅销书《自製男人》(Self-Made Man)。虽然她在超阳刚的圈子里都成功地没被识破,但长时间伪装的压力导致她严重忧郁,甚至得住进精神病院疗养。
●内耗:勉强自己去配合别人,明明不想答应却说「Yes」,或是说出违心之论,都是违背自身的需求与慾望,会让你感到筋疲力竭。
这就像是中国古代会让有钱人家的女性裹小脚的做法。这些女子无法正常走路,说好听是「婀娜多姿」,其实是一瘸一拐地痛苦行走。她们失去了走路的能力,而这正是被迫造成的束缚。
假装合群的代价,是失去真正的你
人会为了归属感而顺从社会期望和习俗行事,这是很正常的,社会传统就是这么建立起来的(这样也可以避免完全的无***状态和无法无天)。但如果为了期待他人的肯定和认同,导致你失去自我,像是放弃自己的本性、愿望、想法,甚至是基本需求,那你一定会活得很辛苦。
我人生第一次失恋,是在十六岁。我初恋时因为太过投入,忽略他人,结果失去了很多朋友,所以分手后非常绝望、孤单。我还得出一个结论:既然我以本色示人留不住爱,那我就只好成为别人期望的样子。我想变成一个「更好」的人。
所谓的「好人」在我的想像里,就是要顺从和被动,(尽可能)随时準备好配合别人的需求。于是,我留起了长髮,戒掉咬指甲的坏习惯,为的是培养所谓的「女人味」。我还开始节食──彷彿这样做可以消除我主观上自认为的「不可爱」,但其实那只是埋下我日后饮食失调的种子。
在试着让自己改头换面,以便(一厢情愿地)讨好旁人的同时,我渐渐失去自我。我配合旁人的顺从态度,到了让人讨厌的程度,就是当被问到「你想做什么吗?」我的回答会是「随便啊,那你想做什么?」有个朋友曾这么对我说:「我觉得你甚至为了自己的存在而感到抱歉。」
我当然希望你能比青少年时期的我做出更正向积极的决定,但在许多方面,我们都曾无可避免地依照外在的期待,忽略自身的需求,放弃真实的自我。像是明知该拒绝对方的请求却仍勉为其难答应。在多数情况下,这种行为的影响微不足道,就如同你因为出于礼貌而吃了一道不想吃的前菜般,无伤大雅。
但有些时候,这个结果却足以影响你的人生,譬如你可能因为回答一句「没问题」,就做了份工作,买了间房子,或进入一段婚姻,但这些一开始就是显而易见的错误。面对旁人,你可以假装无辜;但事后仔细回想,如果你对自己够诚实,自然心里有数:其实你一直都知道自己该怎么做,但你就是说不出那个「不」字。而你之所以不敢拒绝,为的就是那份对于归属感的渴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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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本文摘自《重启主权人生:6大思维,让焦虑世代找回能量、平静与自由》时报出版,艾玛‧赛佩拉着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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